【哥哥……巴克斯哥哥……】
伊利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呜咽。
空气突然灌入了他小小的肺腔,一股奇幻的解放感从紧绷的浑身各处传来。
伊利斯捂着脖子贪婪地呼吸着空气,像条死鱼一样瘫在地上,他抬起头痛苦地仰视着巴克斯。
那张平日里总是皱着眉的冷漠脸庞此刻写满了震惊与愕然,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愤怒。
这么多年来,伊利斯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表情的巴克斯。
听见这个久违的称谓,巴克斯最终还是心软了。
他也许是个优秀的商人,但心软的他将来是成为不了一城一国的统治者的。
巴克斯咬着牙,手在不停地颤抖着,然后他低着头快步逃离了牢房。
……
夜渐渐深了,伊利斯蜷缩在被窝里低声啜泣着,他的眼睛有些红肿。
这是他第一次离死亡近在咫尺。
濒死状态下,呻吟出的自己小时候对巴克斯的称谓救了他一命。
无论他逃离这个家的决心有多么坚定、对自由的空气有多么渴望、对远在天边的青梅竹马有多么思念,但当他体会到这种自己的生命从嗓子眼里,一点一点流逝的时候,他还是不可避免的胆怯了。
【要么干脆一辈子呆在围墙里,当那个人的奴隶算了……】他的决心甚至开始动摇。
【那样,至少可以保住这条命……】他觉得自己只是被判了缓刑而已。
【不行!我已经下定决心了,今后要有个坚定的目标……】伊利斯拼命捂着脑袋,迫使自己打消这个想法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终于冷静了下来。
【还是不够果断啊……】伊利斯也不知道他这是在嘲笑动摇的自己,还是在嘲笑心软的巴克斯。
【这更充分的证明了,我必须赶快逃离这道围墙……】
已经是决胜前夜了,伊利斯却怎么也睡不着,他摩擦了一下两只雪白的小脚。
从很早以前,他就觉得这床被子太短,连自己这么娇小的身子也不能完全包裹起来,每到秋冬季的时候,他白皙的小脚都会被冻得冰凉。
最近,他开始担心,艾罗沾满血污的双手会突然从一团黑暗里伸出,抓住自己的脚,把自己从被窝里拖走。
今晚,他又开始害怕,巴克斯会在午夜时分来掐死自己。
在恐惧、愧疚、忐忑、绝望、希望、斗志、思念等情绪的重重洗礼下,伊利斯渐渐睡去了。
已经没有时间完善计划了,明晚,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。
但他还没做好最坏的打算。
……
第二天傍晚,巴克斯家点起了无数把火炬,在已经入夜的临河部落里显得格外明亮。
从保镖到奴隶,所有下人都在玄关集合起来,他们列队在大门两侧,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酋长一家。
巴克斯夫妻忙里忙外地指挥众人,兰斯也在灰白色的长发上戴了一朵金黄的小花,显得更加可爱了。
除了原有的奴隶保镖外,家里还有许多其他族人忙碌的身影:
这些人今晚暂时受雇于巴克斯,既有带着侍女为晚宴排练舞蹈的萨满巫医,也有送来新鲜牛羊鱼肉的猎人和渔民。
庭院里的篝火架上,一整只被剥皮开膛的羔羊正在被烤制。羊油滴在篝火上,让焰火一阵阵地蹿起来,发出噼啪的声音。
明亮又热闹的巴克斯家引得路过的族人纷纷侧目。
虽然远远比不上后世工业化的万家灯火那样,足以使群星黯然失色,但在极度落后的蒙昧时代,这里的光景也足以使整个部落感到震撼了。
伊利斯一个人孤单地被锁在牢房里,外面的张灯结彩和他没有关系。
今天气温有点冷,他换上了厚厚的冬衣。
他贴在门边,通过茅草缝隙窥视着热闹忙碌的庭院,浓郁的肉香味让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。
万事已经准备妥当,庭院里也逐渐安静了下来,猎人和渔民相继离开了巴克斯家。
所有人都神情肃穆,伊利斯也不禁屏住了呼吸。
大门被缓缓推开,五个人先后进入了庭院。
古霍利人在蒙昧时代末期并没有一套得到广泛认可的礼仪规范,但巴克斯家列队的保镖和奴隶还是一齐向来客低头致敬。
为首的古铜肤色的男子就是普拉斯——美德和才能兼具,家底和威望并存的临河部落现任酋长。
【欢迎你,酋长大人,我为这一天已经准备很久了。】巴克斯的脸庞终于不再像往日那样冷漠,他热情地张开双臂。
【哈哈哈,我老远就闻到肉香味了,今天的晚饭一定很丰盛吧。】普拉斯笑着和巴克斯来了个大大的拥抱,就像好久不见的老友。
菲娅瞅准巴克斯和普拉斯分开的时机,牵着兰斯的小手上前问候。巴克斯则开始和其他访客寒暄。
【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?】普拉斯一把将兰斯抱了起来。
兰斯好奇地用小手摸着普拉斯的古铜色皮肤,还在那上面用力拽了一下。
菲娅想要制止她,酋长却笑着默许了兰斯的行为。
【好漂亮的花啊,你妈妈采给你的?】看着兰斯头上戴着的小花,普拉斯用自己的额头温柔地蹭了下兰斯的额头问道。
【小伊姐姐从门缝送给我的。】兰斯奶声奶气地回答道。
菲娅惊出了一身冷汗,这个事件是在她预料之外的,她拼命地在脑海里编造【小伊姐姐】的身份。
【是这样啊。】微笑着的普拉斯没有追问下去。
菲娅松了口气。
另一边,巴克斯正和格里特寒暄着。
【多亏了格里特大人运营的炼铜作坊,我们这些奴隶主才用得上这么多铜器。】巴克斯拍了下格里特的肩膀客套道。
【没什么。】格里特随意地摆了摆手。
因为普拉斯需要管理部落,格里特才是炼铜作坊的实际管理者。
巴克斯露出转瞬的阴狠表情,随即又被热情的笑脸取代。
望着格里特极具男人味的脸庞,还有那修剪得很整齐的络腮胡,巴克斯不由心生嫉妒,当然他绝不是在嫉妒对方的容貌。
明明两个人年纪相仿,他却被格里特压了一头。当他还在为了争取议事屋席位拼命巴结普拉斯的时候,格里特已经是议事屋的资深议员了。
迪勒好奇地绕着保镖转着圈。
【巴克斯大人,这些人是保护你安全的吗?】他发出大惊小怪的声音。
【差不多吧。】巴克斯含糊其辞。
他担心要是自己太张扬保镖的武力,会引起普拉斯的不悦,拉低自己在酋长心里的印象分。
虽然如今拥有保镖的奴隶主已经越来越多,但普拉斯酋长依然认为奴隶的忠诚不应该依靠武力维持。
迪勒也没有深究,他格外热情地搂着巴克斯的肩膀。在露出一丝滑稽的贱笑后,他悄悄地对巴克斯说:【挺不错的,以后我也想雇几个保镖……】
巴克斯笑了一下。
贝拉斯特今年20岁,有点婴儿肥,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,那张脸算得上精致。
她跟在迪勒的身后,不住地用小手拽着丈夫的衣襟,似乎很怕生的样子。
【什么时候回家啊……】贝拉斯特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嘀咕着。
迪勒虽然听不清楚具体内容,却猜得到妻子在嘀咕什么。他把手伸到背后去,悄悄捂住了贝拉斯特的嘴巴,以防她失礼的话被人听见。
【唔……】贝拉斯特发出了难受的声音。
欧菲莉亚看着哥哥和嫂嫂无奈地叹了口气,她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动人了。
此刻,没有人能质疑她【临河部落村花】的名号。
望着由糙汉子组成的巴克斯家的保镖及奴隶们,欧菲莉亚洋娃娃般的脸上不可避免地露出了失望的神色,她微微踮起脚,左右张望着什么。
当目光落到兰斯身上的时候,她还犹豫了两秒,但最终还是无奈地错开了视线。
【这可是在外人面前啊,别太失礼了……】等回过神来,她这样想着,并悄悄拍了下自己的脸蛋。
当菲娅出现在两位女眷面前时,她急忙换上了优雅亲和的笑脸。
菲娅热情地和两人先后拥抱了一下,就像许久不见的闺蜜一样。
【别在这儿呆了,去里面坐坐吧?】巴克斯搂着普拉斯的肩膀邀请道。
普拉斯点了点头欣然接受。
【在那之前,能不能请巴克斯大人带我们四处参观一下呢?我对采石业还是挺有兴趣的。】格里特笑道,言语中却感觉不到他对采石业的任何兴趣。
【我也挺好奇的,我还没来过巴克斯大人家呢!】迪勒也兴奋地附和道,不愧是族人口中的怪胎。
【很遗憾,我的工地并不在院子里,不过如果大伙儿不介意的话,我还是很愿意带着大伙儿参观一下庭院的。】巴克斯微笑着回应道,他那张英俊爽朗的笑脸,让人完全无法想象这个男人平时对奴隶有多严苛。
普拉斯一家在巴克斯的带领下四处参观庭院和石楼。看着地下室里一筐又一筐的石材,普拉斯不禁发出赞叹:【巴克斯大人你的家底很厚实嘛……】
【过奖了,不过有了这些石料,不久就能有更多的族人住进石屋里了。】巴克斯毫不掩饰自豪的情绪。
【呵呵,这些是奴隶主最起码应有的实力嘛,就是这院子小了点……】格里特眯着眼微笑道。
【用来给奴隶们住已经足够了。】巴克斯笑道。
在庭院里,迪勒借来了短腿保镖的青铜长刀。
他认识这柄刀,因为它就是自己家打造的。
迪勒用他那几乎不存在的刀法,在空中胡乱挥舞了几下后才将长刀还了回去。
他的情绪有些高涨,虽然他对一些新兴激进派奴隶主的保镖早有耳闻,但百闻不如一见。他激动地嘀咕道:
【这真是个好办法!要是这一套可以搬到整个部落里去,我设想中的‘城邦’就可以建立了!】 迪勒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因兴奋而躁动起来,手指不断搓着掌心,像是想抓住什么东西似的。
普拉斯家没有保镖,格里特并没有严苛到像巴克斯那样,需要靠保镖保护自身安全维持秩序。
他的严苛,是相对于普拉斯和部落里大多数温和派奴隶主而言的。
眯着眼睛的贝拉斯特被烤羊的香味所吸引,正流着口水走向篝火,要不是被及时发现的迪勒拽了一把,她准要走进火堆里去。
望着自己的吃货老婆,迪勒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无视了怪人哥哥嫂嫂,欧菲莉亚蹲在兰斯面前,她丰满的胸部被膝盖挤出了一道深深的山谷。
她正在逗兰斯玩,不知是施了什么魔法或者讲了什么笑话,一大一小两个美少女笑得花枝乱颤。
当银铃般的笑声渐渐停息,欧菲莉亚注意到坐落在庭院角落里的三间土坯房,她带着疑惑走了过去。
远离吵杂的众人,这里十分安静,她来到一间门口有一堆枯萎的烂花烂草的房前。
带着浓烈的好奇心,她白皙的小手伸向这座土坯房的房门。
栅栏门后,一双水蓝色的眼睛顺着茅草的缝隙望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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